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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乘客紛紛駐足，目光流轉在我和媽媽身上。
可這一次，我不再像那天那麼難堪、屈辱、沒有勇氣擡頭。
這一刻，我直視着她的眼睛：“媽媽，我不想跟你回家。”
媽媽微微愣住，淚眼婆娑的看着我，似乎再确認這句話确實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
她驚訝、怔愣，甚至有些不可思議。
從小生活在她絕對掌控中的女兒，雖然昨天短暫的脫離了一下她的控制，但她依然自信的覺得，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不可能再反抗她。
可我冷靜的話語，讓她想用臉面道德綁架我的想法破碎。
"為什麼？緣緣，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媽媽好像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聽話？”
“媽媽會害你嗎？媽媽都是為了你好啊！”
圍觀不明真相的群衆看着這幅場景，紛紛覺得是我這個做女兒的叛逆不聽話離家出走，媽媽卑微祈求我跟她回家。
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勸了起來。
“小姑娘，别再鬧了，快跟你媽媽回家吧。”
“是啊，你媽媽都急哭了，你這麼大也該懂事了，不能這麼無理取鬧。”
媽媽聽着大家都是站在她那一邊，像是有了希望，上前拉住我的手：“緣緣，聽到了嗎？大家都說了，你要聽媽媽的話，聽話，咱們不鬧了，跟媽媽回家。”
“跟你回家，然後呢？”我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聽你的話，讓考了六百八十多的我去複讀高三嗎？”
一語激起千層浪，周圍人聽到我的分數紛紛咂嘴。
六百八雖然不足以上清北高校，但也是正兒八經的高分了。
“六百八？”一個大叔問出了在場人的心聲，“六百八複啥讀啊？”
“是啊，這麼高的分為啥複讀啊？”
我跟随群衆們看向媽媽，想聽她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看風向漸漸歪了，媽媽有些慌了。
她輕裝鎮定，搬出早就相好的措辭：“我們志願報錯了，實在沒辦法，隻能選擇複讀了。”
“可是我女兒不願意，這才跟我吵架賭氣離家出走。”
衆人紛紛露出原來如此和遺憾的表情。
“才不是這樣。”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阿姨，是因為周緣沒有按照你定好的規劃填寫志願，所以你才讓她複讀的！”
我看着蘇小小，眼含感激。
“你胡說！”媽媽一口否定，“明明就是填錯了志願！她上了這麼多年播音課！怎麼可能放棄新聞專業的頂尖大學去報電影學院！”
“我說過了，因為我不喜歡。”我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說，“我不想從事新聞專業。”
我再一次，在大庭廣衆下，狠狠打她的臉。
我再一次，在大庭廣衆下，狠狠打她的臉。
媽媽再也僞裝不下去那副一心為女兒好的苦口婆心，表情憤怒地大吼：“你再說一遍！”
“我不想從事新聞專業，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媽媽隐忍許久的巴掌，終于又落在我的臉上。
衆人回過味來，原來母女倆是在志願上産生了分歧。
見媽媽動手，衆人紛紛勸說。
“從小到大，你讓我做的所有事，都不是我想做的。”
我控制着身體本能的顫抖，一一細數着說：“我不喜歡穿白裙子、不喜歡留長發、不喜歡吃清湯寡水的飯菜，更不喜歡你永遠控制着我的一切！”
媽媽突然間沒了聲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突然，她滿眼血絲地一旁的蘇小小：“是你挑唆的！我家周緣平白無故不會這麼做！肯定就是跟你學壞了！”
我一把将蘇小小護到身後，攔住暴怒的媽媽：“不是我學壞了，是我不願意像個娃娃一樣被你拽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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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媽媽才嘶啞着說：“周緣，我都是為你好，我費盡心血為你選了最合适的道路，你還要怎樣！”
“你不聽我的，就是在斷送你的未來！”
我冷笑一聲，湊近她低聲說：“可是媽媽，我要是還想以前那樣做你拿捏的提線木偶，我會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語氣太過認真，媽媽居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她擡眼定定地看着我。
我看了眼她身後的警察：“警察同志，我隻是想去南方上大學，你們應該不會阻攔吧？”
警察搖搖頭：“我們沒有這個權力。”
我點點頭，說了句“給你們添麻煩了”，轉身拖着行李箱要走。
我媽抓住我的手：“周緣，你這樣執迷不悟下去，你的人生就完蛋了！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去！”
媽媽力氣很大，說什麼都不讓我走。
因為她知道，我今天如果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最後失态焦灼，造成了擁擠，警察介入，把我們帶回局裡調解。
他們還是把我放在有些叛逆的青少年的位置上，勸我有什麼事要好好跟媽媽溝通。
我用手機調出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的監控，他們看着媽媽崩潰，歇斯底裡，撕毀我的錄取通知書。
他們有些勸不下去了，因為光是看着，就已經很壓抑，喘不過氣了。
媽媽見自己發瘋的模樣這麼公之于衆，當場破防：“為什麼！周緣！你為什麼不聽話！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是你媽！我都是為你好！你個白眼狼！你沒有良心！”
我不在意她的撕扯，因為她越發瘋，我越有理。
要任誰都勸不出口。
出了警局，媽媽頭發淩亂，眼睛紅腫，再也沒有往日都市白領的精緻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