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時的驚恐和不适散去，這個念頭浮現的時候，虞汐允隻想冷笑。
“林先生，林夫人，打擾了。”
不知何時，安東先生也從包廂裡走出來。
“林夫人，本人為外甥女對您的不敬，誠摯地向您道歉。”
安東就怕林晟為了夫人睚眦必報，找機會把他擠出合作者行列，在利益面前，他一貫能屈能伸。
“我可以通知舞團，将白天鵝的表演位置還給您。”
這話一出，林晟立馬看向安東，目光沉冷。
林晟這才确定，虞汐允出現在飯局，果然是出了什麼事，原來是被臨時換角了。
“不必了，安東先生。”虞汐允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她不吃嗟來之食，尤其不吃林晟的。
況且是安東自己要給卡玲娜撐腰，現在又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真令人不齒。
“我跳黑天鵝的事情，舞團裡已經定下了，并發布了告示，作為舞蹈演員，我沒有利用特權出爾反爾的打算。”
她儀态很好，氣質端莊，一雙水眸看來的時候，優雅又淩厲。
“安東先生，林總是一名優秀的商人，講究的是互惠互利，您不必想着從我這裡入手，沒有用。”
一句話一石二鳥，面前的安東面如土色，林晟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他清楚，虞汐允還在說虞家資金周轉不過來的事情。
那時的林晟說，虞家想要他幫忙，虞汐允作為虞家的女兒，就要拿出可以交換的價值。
他說，相夫教子，這就是她的價值。
現在他還這麼想嗎？
好像不了。
隻是林晟沒想到，當時他刺向她的那句話，如今正中自己的眉心。
虞汐允有一副通透的琉璃心腸，也相當記仇。
他垂眼看向身旁的女人，她更瘦了，面容柔美，雙眸明亮而堅定。
與從前那個前瞻後顧的虞汐允大相徑庭。
恰好，虞汐允也朝他看來，目光坦坦蕩蕩：“林總，您說是吧？”
林晟斂了心神，回道：“是，合作的事情還會有進一步的規劃，安東先生不必焦急。”
虞汐允還想說什麼，又聽林晟說：“我妻子身體不适，我先帶她走了。”
安東連連點頭。
虞汐允和林晟一起下了電梯，兩人一路無言。
出了飯店門，虞汐允便匆匆要走。
出了飯店門，虞汐允便匆匆要走。
今天的飯局已經打亂了她的訓練計劃，還有不到一周她就要上台跳黑天鵝的舞步了，沒時間繼續和林晟糾纏。
林晟直接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和臉色都很沉：“我送你。”
虞汐允想也沒想就拒絕：“不必，有人在等我。”
“汐！”此時，費奧多爾從路邊的車上下來，朝虞汐允匆匆走來，“你沒事吧。”
他抓住她的肩膀打量，見她全須全尾的才安心。
虞汐允笑得有幾分無奈：“我沒事。”
不知道從哪裡蹿出來一個陌生的混血男人，完全奪走了虞汐允的注意力。
而且她還完全沒在意，和這人已經超過了安全的社交距離。
嫉妒幾乎要燒空林晟的理智，他不由得緊緊攥住虞汐允的手腕。
“汐允，他是誰？”
費奧多爾也應聲看向林晟，眼神中帶了些隻有彼此能察覺的敵意。
虞汐允意識到自己的身邊還有個林晟的同時，也有了新一輪的震驚。
其實現在想來，結婚的那幾年，她與林晟根本說不上親昵。
就連稱呼彼此，都幾乎是連名帶姓，或是沒有稱呼。
“這沒有告知你的必要。”
林晟攥着她的手腕沒松，嘴角扯出一個冷笑。
“是嗎？那我們還可以談談，我們的婚姻。”
費奧多爾的出現給林晟造成了危機感，虞汐允很清楚，但她現在不想和他談這個。
兩人在異國他鄉，要離婚也沒辦法，談論這種事情，隻會浪費時間去糾纏。
況且，她面對林晟，從頭到腳都寫滿了抗拒。
“這件事情，我們有機會了再讨論吧，現在我要走了。”
林晟幾乎被她氣笑。
“她不想和你聊這個，先生，請您放手。”
費奧多爾嘴上客氣，手上卻稍稍用力，使了個巧勁，将林晟和虞汐允的手分開了。
林晟始料未及，虞汐允則很快被費奧多爾帶上了車。
“虞汐允！”
他叫她，她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他。
此時，林晟清晰地感覺到——
剛剛充斥自己全身的失而複得的喜悅，變成了一種痛意，飛快地滲入了他的五髒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