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搖頭。
“那費什麼錢了？”
“宮人……内侍……要伺候兒臣……”
“他們不伺候你，就不用吃飯拿月錢了？”我問。
溫執愣住。
“國庫空虛，是天災，是人禍，是朝中衮衮諸公該想辦法解決的事。”我指着折子，“把賬算到你一個孩子頭上，是他們無能，還不要臉。”
溫執似懂非懂。
“那……兒臣以後不玩了？”
“玩。”我斬釘截鐵，“不僅要玩，還要玩出花樣。”
溫執：“？”
。”
“考什麼？”
“考……考有用的東西！”他眼睛發亮，“考算學！考農事！考水利！考刑律！考醫術！誰在這些方面有真本事，誰就能做官！”
他越說越激動。
“就像明先生！他懂天文，懂水利，懂木工，懂醫藥！他比那些隻會掉書袋的官有用多了！可他隻能當個觀星郎！”
“那些真正會種地的老農，會治水的匠人，會看賬的掌櫃……他們都有大本事！可他們沒資格做官！”
“兒臣要開科取士！取這些有真本事的人！”
他一口氣說完。
小胸脯起伏。
緊張地看着我。
“想法不錯。”我點頭。
他眼睛亮了。
“但不行。”
他瞬間垮下臉。
“為什麼？！”
“你動太多人的飯碗了。”我語氣平淡，“斷人财路，如殺人父母。你動的是全天底下所有靠着讀書做官這條路上的人的飯碗。他們會跟你拼命。”
溫執小臉白了白。
“那……那就看着那些蛀蟲繼續逍遙？”
“那……那就看着那些蛀蟲繼續逍遙？”
“等。”
“又等？”
“等你有刀的時候。”
“刀？”他茫然。
“能砍人的刀。”
溫執似懂非懂。
年關宮宴。
宗室勳貴，文武百官齊聚。
歌舞升平。
一派祥和。
溫執坐在上首。
小臉闆着。
努力做出威嚴的樣子。
酒過三巡。
一個老親王，喝得有點高。
搖搖晃晃站起來。
“陛下！”
溫執看他：“皇叔祖何事？”
老親王捋着胡子。
“老臣聽聞，陛下近來……咳咳，勤學不辍，尤其醉心于……百工雜學？”
他語氣帶着明顯的調侃。
席間響起幾聲壓抑的輕笑。
溫執小臉繃緊。
“是又如何？”
“哎呀，陛下！”老親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您乃萬乘之尊！當習聖人之道，明帝王之術！豈可沉溺于匠作小道？此非明君所為啊！”
席間安靜下來。
無數目光投向溫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