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番外) (全文)茉莉年年满枝桠免费下载阅读_(糖罐,阿芳,纸鹤)_热文(糖罐,阿芳,纸鹤)美文阅读_茉莉年年满枝桠热门小说后续全文
作者:最喜欢甜甜的恋爱了
状态:已完结
最近更新: 茉莉年年满枝桠第1章
更新时间:2025-07-01 09:47:04
作者:最喜欢甜甜的恋爱了
状态:已完结
最近更新: 茉莉年年满枝桠第1章
更新时间:2025-07-01 09:47:04
茉莉年年满枝桠第1章精彩内容
晨露还悬在绣球花瓣上时,我的眼睛已经开始发花。
手指抚过草编躺椅扶手,能摸到阿芳前年用红绳编的"寿"字。
满院的茉莉香气混着紫苏的辛辣,从厨房敞开的木格窗里飘出来,恍惚间总让我想起六十年前那个蝉声鼎沸的午后。
【一·青苔台阶】筒子楼拐角的青苔总也除不净。
梅雨季里,母亲蹲在水泥台阶刷洗霉斑的背影,像被水洇湿的旧挂历。
那些霉斑如同顽固的记忆,即使被刷子狠狠刮过,隔夜又会悄悄爬回来,在墙角织出灰绿色的网。
我常常蹲在旁边看母亲劳作,数她背上凸起的脊椎骨,一节一节像是被生活压弯的竹节。
她的手指因常年浸泡在碱水中而皲裂,指缝里藏着永远洗不净的棉絮。
筒子楼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隔壁张婶家炖白菜的寡淡气息。
八岁生日那天,我举着攒了半年的冰棍钱买的茉莉花苗,看着母亲把搪瓷脸盆倒扣在漏水处,盆底"囍"字的红漆在月光下洇成胭脂泪。
那株茉莉只有三片叶子,在从垃圾堆捡来的破瓦盆里显得格外脆弱。"
雪梅快看!"父亲破天荒提早下班,裤脚沾着印刷厂的油墨香。
他举起用报纸包着的奶油蛋糕,油渍在雷锋画像上晕开朵莲花。
蛋糕只有巴掌大,上面的奶油已经有些融化,但顶上那颗樱桃红得惊心动魄。
父亲用沾着油墨的手指抹了一点奶油点在我鼻尖,"我们小雪梅又长大一岁咯!"他的笑容里藏着疲惫,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洗不净的印刷厂油墨。
母亲在一旁用搪瓷缸子接屋顶漏下的雨水,叮叮咚咚的声音像是为这个简陋的生日宴会伴奏。
那是我第一次尝到奶油甜味,绵密的口感在舌尖化开时,我眯起眼睛看见父亲工作服领口磨出的毛边和母亲悄悄抹眼角的动作。
我们三个人分食那个小蛋糕,父亲假装不喜欢甜食,只吃了一小口;母亲说她正在减肥,把最大的一块留给了我。
三个月后的校服采购日,他倒在印着"红星小学"字样的纸箱堆里,后脑勺洇出的血比蛋糕上的樱桃酱更艳。
母亲接到电话时正在缝补我磨破的裤膝,针尖扎进拇指也浑然不觉。
我永远记得印刷厂车间那股混合着油墨、纸张和血腥气的味道,还有父亲身下那摊渐渐扩散的暗红——像极了被他带回家的最后一期厂报上印刷的夕阳图案。
葬礼那天,母亲的白发在鬓角疯狂蔓延,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一夜之间将墨汁泼洒在她头上。
她穿着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藏蓝色外套,在殡仪馆门口数着皱巴巴的***付火化费。
我抱着父亲的遗像,相框玻璃反射着九月刺眼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雪梅,以后要更懂事。"
母亲在回家的公交车上说,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车窗外的梧桐叶开始泛黄,一片叶子啪地贴在玻璃上,叶脉像极了父亲手背上的青筋。
母亲一夜生出半头白发。
晨光微曦时,她踩着三轮车去纺织厂,车斗里堆着给工友们带的碱面馒头。
我伏在硌人的木车板上,看她的蓝布鞋底逐渐磨出月牙形的缺口,缺口里嵌着永远扫不净的棉絮。
三轮车链条发出痛苦的呻吟,与母亲膝盖的咔嗒声应和着,在清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
纺织厂的铁门在我们面前缓缓打开,像一张饥饿的嘴。
女工们的说笑声从车间里漏出来,在母亲走近时突然降低成窃窃私语。
我注意到她们偷瞄母亲白发时眼中的怜悯,那比直接说出来的同情更让人难受。"
王师傅家的丫头又来了啊。"
梳着麻花辫的刘阿姨递给我半个烤红薯,热气在她龟裂的指尖与我的掌心间流转。
红薯很甜,但我咽不下去,因为母亲正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线头,她的脊椎从后领口刺出来,像一把生锈的镰刀。
放学后我独自走回家,筒子楼的走廊比往常更暗。
张婶在炒辣椒,传来她家电视机的声响:"...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我蹲在门口写作业,水泥地冰凉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裤子渗进来。
茉莉花苗的叶子又掉了一片,剩下的两片也泛着不健康的***。
母亲回来时已是深夜,她身上带着纺织厂特有的棉絮味和汗酸味。
我假装睡着,听见她轻手轻脚地查看我的作业本,然后长久地站在父亲遗像前。
月光透过漏雨的屋顶斑驳地洒在地上,那些光斑像是父亲最后带回家的蛋糕上融化的奶油印。
期中考试那天,我的铅笔短得几乎握不住。
班主任***递给我一支新铅笔,我注意到她看向我校服手肘处补丁的眼神。
那是母亲用父亲旧工作服补的,深蓝色的补丁在一片浅蓝中格外显眼。
课间操时,后排男生指着我的补丁大声说:"王雪梅穿的是乞丐装!"他的运动鞋是崭新的白球鞋,鞋底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
我抱着装满试卷的文件夹跑进厕所,在隔间里数瓷砖上的裂纹。
裂缝蜿蜒如母亲眼角的鱼尾纹,我想象着父亲如果还在,会不会像张叔叔那样在下雨天来接孩子。
回家路上经过印刷厂,新贴的招工启事在风中哗啦作响,上面印着的数字比父亲当年的工资高了不少。
母亲发现我在纺织厂的废料堆里捡线头时,第一次打了我。
她的巴掌落在我脸上时,她自己先哭了出来。"
你要读书!要争气!"她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车间回荡。
我摸着脸颊,发现上面沾着母亲手上的棉絮。
那天晚上,我们沉默地吃着清水煮面条,父亲的遗像在柜子上注视着我们,他的笑容永远凝固在带回奶油蛋糕的那天。
茉莉花苗最终没能活过那个冬天。
最后一片叶子落下时,母亲正蹲在走廊上刷洗又长出来的霉斑。
我悄悄把枯枝埋在了筒子楼后的空地里,那里已经堆满了各家各户的破搪瓷盆和碎玻璃。
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从垃圾堆里蹿出来,绿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光,像极了父亲工作服上洗不掉的油墨反光。
【二·玻璃糖罐】十九岁那年的火车站月台,母亲将裹了三层手绢的玻璃罐塞进我包袱。
罐底几颗水果糖早已粘成琥珀色石块,那是父亲留下的最后甜味。"
去深圳好好学裁缝",她***我起球的毛衣袖口,指甲缝里的棉线比话语更絮乱。
火车开动时,她仍站在原地,蓝布衫被风掀起一角,像一片被钉在月台上的褪色旗帜。
电子厂的铁皮宿舍像蒸笼,十六张上下铺挤着三十二个喘息的躯体。
我的床头总摆着那个糖罐,月光穿过蒙尘的玻璃,在水泥地上投出晃动的光斑,像母亲踩着三轮车时忽明忽暗的背影。
夜里翻身时铁床的呻吟惊醒上铺,云南姑娘阿香探头啐道:"几颗黏掉的糖,还当宝贝供着?"我不答,只把手指贴在冰凉的罐壁上,筒子楼的霉味便穿透两千公里,混着母亲刷洗台阶时钢丝球刮擦水泥的沙沙声,在鼻腔里弥漫开来。
流水线组长陈姨的饭盒总在我手边落下。
肥肉片盖在米饭上,泛着可疑的油光。
她四十出头,颧骨高耸,嘴角有常年叼烟留下的黄渍。"
吃,别饿出胃病。"
命令式的短句像缝纫机针尖扎进布料,不容拒绝。
后来我在她箱底看见一捆褪色的碎花布,针脚细密得如同纺织女工的掌纹。"
当年从废料堆捡的,"她吐着烟圈,"想着给娃做件衣裳。"
烟雾缭绕中,我看见母亲车斗里的碱面馒头正冒着热气。"
女娃娃认字金贵。"
陈姨的圆珠笔戳破包装纸,在背面划出歪扭的"针织"二字。
午休时分的仓库角落,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她的手指关节粗大如树根,笔尖深陷纸中,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刻进我的骨血。
厂里的英文订单雪片般飞来,她看不懂"cotton"与"polyester",便让我把字母抄在掌心。
夜里铁皮屋顶被雨敲打,她裹着毯子教我拼读:"C-O-T-T-O-N,棉。"
水珠顺着墙壁蜿蜒而下,在水泥地上汇成小小的红星小学字样——父亲倒下的地方。
三十岁生日那天,我攥着夜校报名表穿过霓虹闪烁的街道。
陈姨从她的铁皮箱底翻出一本《新华字典》,扉页"红星纺织厂1978年先进工作者"的印章已晕成血痂色。"
拿去,"她突然剧烈咳嗽,背脊弯成拉满的弓,"别让人看见。"
月光照着她花白的鬓角,那里蜷伏着母亲当年一夜生出的半头白发。
三十七岁的暴雨夜,陈姨栽倒在缝纫机前。
我抱起她时,她的身体轻得像一捆晒干的棉纱。
铁皮屋顶被雨砸得轰响,仿佛千万台机器在同时哀嚎。"
存够钱...就去上学..."她枯枝般的手指定定指着床头柜上的糖罐。
白炽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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