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的身體，不是我一個人的。
那天晚上我剛睡下，顧棠突然鑽進了我被窩。
不是“鑽進來”那種。
是她整個人沒穿衣服地“融”進我身體裡。
從背脊一點點滲透，每寸皮膚都像進了冰水，但不是冷，是被她接管的那種癢麻感。
我渾身都在發抖，想喊，她卻貼在我耳朵裡輕輕說：
“别怕，我隻是想離你近一點。”
我從骨頭縫都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她沒心跳，我卻跳得像要炸。
我不知道她用了什麼力，我整個人一下動不了了。
四肢沒知覺，眼皮也睜不開，隻能感覺——她在動我的身體。
她控制着我的手，摸上自己的脖子、胸口，一寸一寸地滑下去。
她用我自己的手，在摸她自己。
我瘋了。
“顧棠”我聲音啞得像破了線，“你幹嘛”
她笑了一下，聲音帶點啞：“體驗一下被你愛會是什麼感覺。”
我大腦一片空白。
她接着說：“你不是想碰我嗎？你現在碰了，碰得比誰都狠。”
“你不是想進我心裡嗎？我讓你進去，讓你看到我每一個想你的畫面。”
她把我整個人帶進了她的意識裡。
像夢，又不是夢。
我看到她孤零零一個人，穿着嫁衣坐在黑白畫面的房間裡，牆上貼着成千上萬的婚書，全是錯燒的。
她對着那成堆成堆的紙喊：“有誰能來娶我？”
沒人回應。
隻有灰，和灰裡飄出的碎片，寫着“退婚”、“燒錯”、“不接單”。
她就那樣坐了百年。
直到，有一封婚書上寫着我的名字。
她用光了所有力氣，把那張紙緊緊抱在懷裡。
她用光了所有力氣，把那張紙緊緊抱在懷裡。
“林宴。”她輕輕喊，“你終于來了。”
我魂都顫了。
這一秒我知道了——她不是強行纏我，她是愛瘋了。
我被她踹出了意識，猛地坐起。
整個人渾身是汗，床都濕透了。
她坐在床邊，身上沒穿嫁衣，隻有一層輕薄的紅紗，剛洗完頭，頭發濕漉漉披着。
她低頭看我，聲音像貓撒嬌：“你碰了我，是不是該負責？”
我說不出話。
她忽然笑了，把我的手放在她心口——還是沒跳動。
但她眼神是真的在等。
我沒控制住，低頭親了下去。
那一下，我徹底淪陷。
她不再是鬼。
她是我心口唯一的溫度。
從那晚開始，我身體不全歸我了。
她會時不時借用我的眼睛看世界，用我的嗅覺聞花，用我的手寫她從前沒寫完的信。
她每次借用完都會抱歉：“對不起，我不該亂來。”
我卻越來越覺得她能多留一點，再多一點。
她不再隻是纏着我，而是住進了我心裡，像我身體裡長出了一道她的痕。
她不說，我知道她怕有一天我會後悔。
可我已經想明白了。
從她進我身體那一刻起，我就回不去了。
她是鬼。
但她比所有活人，都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