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學校的路上，我魂不守舍，摔了好幾跤。
掌心，膝蓋，被石子劃出深深淺淺的血痕，無比刺痛。
卻比不上心裡，刀剜的劇痛。
沒人知道，媽媽離開後，我患上了抑郁症。
沈慕懷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我聽他的話，他允許的我才會去做，不允許的，我一概不碰。
但現在他不要我了，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用聽他的話了？
我第一次有了叛逆的念頭。
我找了家酒吧，點了許多酒，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自己。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越喝越清醒。
隻有胃在叫嚣着翻湧。
在數不清多少次吐出來後，轉身之際，我看到了沈慕懷。
酒吧的音樂震耳欲聾，沈慕懷一臉冷郁的把我拽到安靜的地方。
“離校曠課，還來這種地方？溫芷涵，誰給你的膽子？”
他每次叫我的名字，都讓我覺得心顫不止。
從前我是害怕被丢棄，而現在，是因為他真的把我丢掉了。
我垂頭看着已經開始慢慢結痂的掌心，痛意一陣一陣傳達至心髒。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還管我做什麼？”
“我不管你，你就這樣浪費我給你的錢？”
沈慕懷這樣的質問，讓我覺得一股郁氣沖上頭頂。
“那些錢我可以還你。”
沈慕懷眼中閃爍着濃烈的恨意。
那麼清晰，讓我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我從來沒想過，沈慕懷竟然恨我。
也是，如果媽媽和沈叔叔沒有帶我出門，他們就不會死了。
可明明我也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這些年，我也活在痛苦了……
可面對沈慕懷的雙眼，我什麼都說不出。
可面對沈慕懷的雙眼，我什麼都說不出。
“對不起。”
這是我唯一能說的。
沈慕懷卻沒有絲毫的動容。
他拽着我的手臂，就要拉我上車。
如鐵鉗掐緊的力度，讓我痛得直掉眼淚，卻不敢發出聲音。
但沈慕懷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他無視我的抗拒，扯開我的袖子，露出了我手臂上深淺不一的疤痕。
沈慕懷冷笑道：“你制造這些傷口想做什麼？想讓誰可憐你？”
我抽回手，趕忙用袖子遮住。
還沒說話，就聽他又問：“溫芷涵，你可憐嗎？”
我所有的話都被堵死在喉間。
我不可憐。
可憐的是被我害死的我媽還有沈叔叔。
以及失去唯一親人的沈慕懷。
“乖乖回學校，等資料下來，程序走完，就去美國。”
沈慕懷語氣冰冷。
他明明就在我面前，可這一刻，我竟覺得我們之間隔得很遠。
把我扔去美國，他就可以永遠擺脫我了。
心髒的絞痛讓我再忍不住，哭了出來。
視線模糊中，我看到沈慕懷走了。
他上了車，揚長而去。
對我的痛苦視而不見。
以前，哪怕他再生氣，我生病難受的時候，也還是會照顧我，關心我。
可現在，他是真的不管我了。
心仿佛沉進了冰海，我站在荒涼的夜色裡，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