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爭名點頭:「姐姐,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關你什麼事?」
「是哥哥嗎?」
陸爭平嘀咕:「都說了讓你小聲點,別那麼大聲叫我名字。
我本想否認,但是又怕傷了陸爭平的心。
「你是在質問我嗎?」
陸爭名眼眶里落下淚來:
「如果哥哥回來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揚手,面無表情給了他一耳光:
「你有良心嗎?陸爭名。」
「你哥對你那麼好,如果真的能回來,你不應該高興嗎?!」
陸爭名聲音抖得厲害:
「所以哥哥真的回來了嗎?」
我問陸爭平:「要告訴他嗎?」
陸爭平:「嚴翡,我受你操控,你想怎麼做、怎麼說,都不必過問我。」
「會不會壞了你那邊的規矩?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領導知道了,會懲罰你嗎?」
陸爭平:「我們都沒說,其實陸爭名已經猜出來了,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就看他愿不愿信了。」
我嘆了口氣:「陸爭名,回答我,假如現在你哥哥就站在你面前,你還會對我……也就是你的嫂子,說這種話嗎?」
陸爭名:「我不想撒謊。」
「說十遍,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我都不會改變。」
「哥,如果可以,我情愿死的是我。」
「可你又偏偏把嫂子留給了我。」
他悲慟地眸子注視著我:
「我們一起生活了八年,我以為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家人, 永遠不會分開!」
他聲音極輕:「可是……為什麼呢?我哪里做的不好嗎?」
陸爭名滿臉都是淚,他抖著手擦,怎麼擦也擦不干。
「姐姐, 高考結束那天, 我第一個出的考場。」
「我就在外面等啊等,那天的晚霞特別美,月亮更美。」
他的唇齒控制不住地發顫:
「可你都沒有來。」
「我每天都在恨你,直到你回來。」
大概是覺得自己太狼狽了,他努力控制自己扭過頭去:
「哥, 你如果真的在, 我比誰都高興。」
「我這樣心性狹隘的人,絕對容不下任何人,但是我知道,我沒資格跟你爭。」
他淚眼朦朧地轉向我:
「我唯一卑鄙的心愿, 就是能留在你身邊。
「哪怕是當一條狗。」
我問陸爭平:
「你弟弟真的是你家親生的嗎?怎麼這麼瘋?」
陸爭平:「他從小就這樣, 現在更嚴重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好半晌,陸爭平問我:
「嚴翡, 你為什麼不敢看他的眼睛?」
18.
我冷靜下來,思考最近發生的一切。
虐待產生忠誠, 人期待被誰認可, 就會被誰奴役。
我深知, 所以放肆地操控。
無比享受這樣的感覺。
他是瘋子, 我好像也沒好到哪里去。
但是,陸爭名直白的愛,讓我內心的陰暗無所遁形。
或許, 我該更加坦誠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 陸爭名冷靜下來。
他還記得要去做午飯, 等我收拾好自己,他已經站在餐桌前等我了。
我坐下來,淡定地開始吃飯。
他卻傻站著不動。
我皺眉:「坐下吃飯。」
「我可以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冷笑:「裝什麼?你跟我什麼都做了, 吃個飯還扭捏上了?」
他臉一紅,抿了抿唇,在我對面坐下。就像以前那樣。
「陸爭名,我比你大十歲。」
他握著筷子的手頓住:「嗯, 所以我叫你姐姐。
」
我揚了聲音:「陸爭名,你別特麼給我裝傻!」
「我現在 33 歲, 而你 23 歲,這就是距離。」
「所以呢?」他低聲說,「哥哥他還永遠 20 歲呢。」
「他還不是一如既往地愛你, 就像你愛他一樣。」
「……就像我愛你一樣。」
我笑了。
我人生的前 16 年都在執著于被愛,後來終于得以解脫。
所以我如游戲人生般對待陸爭名。
他卻說愛我。
我嘆息著, 沖他幸災樂禍地笑:
「陸爭名, 你完蛋了,你被困住了。」
見我笑, 他也笑:
「我這樣的人,需要畫地為牢,姐姐,你就是掌控囚鳥的人。」
就這樣, 我接受了陸爭名。
我沒有管匍匐在地的陸爭名,而是望向虛空:
「我這麼貪婪,你還愛我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