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常喊朋友回來喝酒，每次來人曲大花都來我們家占夠便宜，我們家成了他家請客的贊助商。

我因為不滿程老實跟曲大花妥協，跟他吵了幾句，婆婆還幫著程老實教訓我。

「年輕人不懂什麼叫遠親不如近鄰，再說你做生意的，能灶坑挖井嗎？跟鄰居不搞好關系，有你的苦頭吃。」

我懶得跟他們吵，就去洗漱睡覺了。

沒多一會兒，好像隔壁的聲音不對，他們之前有時喝多了會打架，我們都習慣了。

再過一會兒來了救護車，程老實想起身去看，被我攔下來。

「他家的爛事離得越遠越好。」

本來想第二天打聽一下出什麼事了，沒想到不等我家開門，曲大花就來砸門。

「快開門！要死人了！」

我和程老實慌慌張張打開門，忙問出什麼事了。

「你家給我腌的肉串有問題，昨天我家大牛他們都食物中毒了，現在最重的一個還在搶救，你們趕緊拿錢！」

前面我和程老實還一邊聽一邊惋惜，等聽到讓我們拿醫藥費，我們兩個面面相覷，以為耳朵出問題了。

「你，你是要借錢嗎？」

「借什麼借！吃你家東西出的問題，你們不掏錢讓誰掏！先拿三萬，不夠我再來！」

「你等等，怎麼是我們家出問題了？我家昨天幾十桌，沒有一個顧客出問題的，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我先回過味來，反駁道。

「我就問你們，牛肉串是不是你們家串的？」曲大花點著程老實的鼻子問。

「是我串的，可是料沒問題啊。」程老實的外號沒起錯，馬上點頭承認了，一點也不會保護自己。

「沒問題？吃肉串的都食物中毒了，你還說沒問題？」曲大花一把薅住程老實的衣襟，一邊嚎一邊向他胸前頂去。

我和婆婆一左一右，使出全身力氣，才把程老實給救出來。

曲大花頭髮都亂了，跟個潑婦一模一樣。

「你們拿錢！今天不拿錢，你就別開門！」

她還真是說到做到，只要有顧客走近，她馬上過去罵人，大叫：「吃死人了！不開門了！」

有老回頭客也嚇得不敢靠近，這年頭誰也不敢惹瘋子。

眼看著大半天過去，我們沒辦法營業，我說要報警，程老實還是那套理論，不能得罪人。

最后我只能由著他拿出五千元。

「這事跟我們沒關系，這錢是我們看你不容易，給你的。你快走吧！」

程老實見曲大花收錢走人，松了一口氣。

「你看，破財免災，她這不是走了嗎？」

可是，他太天真了。第二天，曲大花又來了，這次她不止是自己來的，還帶了幾個人，是大牛朋友的家屬。

這都不是善茬兒，幾個人進店就開始砸，我們報了警，可是曲大花胡攪蠻纏，硬是給說成糊涂賬，最后只能調解，不了了之。

後來程老實又給了曲大花五萬，說好的了結了，再也不來鬧。

可是曲大花拿到錢后變本加厲。

我家的店一直不能開門，門前被扔了很多穢物，臭氣熏天。

程老實的精神被摧毀了，他開始酗酒，想麻痹自己。

我只好說服他回老家先休息一段時間再想辦法，可是沒想到，就在回鄉的路上，他一時分神，把車開進河里。

河水灌進車內，我們四口人，無一幸免。

3

跟上一世一樣，半夜 12 點，最后一桌客人離開了。

我渾身酸軟，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你去歇著吧，我收拾。」程老實是知道心疼我的。

「沒事，一起干能快點。」

「我洗碗，你們早點睡。」婆婆之前一直在陪小哲，剛哄睡覺就出來幫忙。

這時突然隔壁傳來一陣笑聲，恨不能把屋頂掀了。

婆婆直起身看過去，我突然發現，她的眼中似乎有仇恨。

「發什麼呆，快去睡吧，這一天還不夠你累的。」

婆婆搶過我手里的抹布，推我往后面走，她又恢復了絮絮叨叨的樣子，剛才可能是我看錯了。

洗漱過后，躺在松軟的床上，身邊是睡得小臉通紅的小哲，我的眼淚止不住又流下來。上一世過的是什麼鬼日子，想想都揪心。

這時程老實也回來了，見我流淚，以為我還在生白天的氣，忙哄我。

「老婆，今天的事你別生氣，我也是替咱家著想。」他悶聲悶氣地跟我解釋。

「有些事，不是只靠忍讓就能解決的。」

我知道，曲大花不會就此放過我們，以后還要繼續周旋。

再說了，上一世的仇，我也不能就這麼咽下去。

這一夜睡得不安穩，曲大花又出現在我的夢里，瘋狂地向我攻擊。

隱隱在夢中，我聽到救護車來了。

應該是曲大花自己家的食物出了問題，所以沒吃我家串的肉串，一樣會食物中毒。

這下總不能再賴到我家身上了吧。

我翻了個身，總算睡踏實了。

嗵！一聲巨響，有人在踹門，我和程老實一翻身坐起來。

我的后背一陣發涼，百密一疏，是不是我漏了什麼？讓她鉆了空子？

曲大花像上一世一樣殺上門來，她抓著程老實的衣服不放，讓他出醫藥費。

「你家東西有問題，把我們都吃進醫院了，你快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