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那個暴君後,我解咒了第6章精彩内容
鹽水浸透的鞭子一下下拍打在後背上,我被迫仰起頭,視線因疼痛而模糊。
恍惚間,看見回廊轉角一抹明黃色的衣角,蕭長陵就站在那裡,冷眼旁觀。
我艱難地擠出破碎的音節:“娘娘臣妾知錯了”
淑妃卻不肯停手,鞭子雨點般落下。
後背的衣衫早已碎裂,鞭痕交錯着滲出細密的血珠。
最狠的一記抽在腰側,我終是忍不住蜷縮在地上,像隻垂死的蝶。
“夠了。”
蕭長陵的聲音終于響起。
淑妃慌忙扔下鞭子,嬌聲道:“皇上,這賤婢”
他緩步走來,明黃的龍靴停在我眼前:“淑妃,你太失體統了。”
淑妃臉色煞白。
我艱難地睜開眼,看見蕭長陵彎腰撿起那根染血的鞭子,輕輕放回淑妃手中。
他的目光掃過我傷痕累累的身體,淡淡道:“這種小事還不需要你親自動手。”
淑妃轉驚為喜,得意地瞥了我一眼:“臣妾知錯了。”
他們相攜離去時,我的血在衣角上暈開一朵小小的花。
芳草哭着來扶我,卻聽見蕭長陵身邊的大太監去而複返。“皇上賞的,說是别留疤。”
我攥着藥瓶,看着蕭長陵遠去的背影,低低笑出了聲。
夜半時分,我獨自對着銅鏡上藥。
瓷瓶裡的藥膏泛着清苦的香氣,是太醫院最上等的傷藥。
可當指尖觸到腰間最深的傷口時,我還是疼得發抖。
“蕭長陵”我對着空蕩蕩的宮殿呢喃,“你和你祖宗真是一模一樣。”
窗外飄起今冬第一場雪,我赤腳走到院中,任由雪花落在綻開的鞭傷上。
這點痛算什麼?
這點痛算什麼?
比起百年孤寂,比起被囚禁在長生中的絕望,比起失去摯友的痛苦,這些都不算什麼。
他當然不會責罰淑妃,淑妃是丞相家的嫡長女,自從裴浣之死去,裴家自動上交兵權請離京城後,上京名貴門第都在丞相手下。
但淑妃也是個蠢的,蕭長陵為什麼如此寵溺她,為什麼讓她如此目中無人,數次僭越?
當然是因為積累到一定程度把她從那個位置上拽下來,連帶着她身後的丞相一起連根拔起。
很快,這上京就要變天了。
淑妃的懿旨傳到清秋閣時,正值大旱第五周。
“淑妃娘娘口谕,明日午時三刻,請沈采女在太和殿前跳《祈雨舞》。”傳旨太監眼皮都不擡。
“娘娘說,聽聞當年先皇後一舞能喚甘霖,想必沈采女也能再現盛況。”
芳草急得直扯我袖子。
誰都知道,自從裴浣之去世後,再無人能祈雨。
去年淑妃讓一個才人跳過,那姑娘在烈日下跳到昏厥,最後被擡回來時滿腳都是血泡。
“臣妾領旨。”我接過懿旨,唇角微微揚起。
淑妃以為這樣就能懲罰我,她不知道的是,那舞本就是我教給裴浣之的。
當夜,我獨自在庭院裡點香。百年未用的祈舞咒文在唇齒間流轉,夜風卷着香灰打旋兒。
我想起那個時候見裴浣之,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提着裙擺跑進山裡找我:“青巒,大周一個月沒下雨,替我求場雨好不好?”
她很聰明,神态模仿了十成十,下山的時候蹦蹦跳跳,說再見到我要請我喝皇宮裡最純的酒。
我答應了,嫌她過于吵鬧,懶懶地揮了揮手。
再見面的時候卻是黃土一捧,我站在她的墳墓前。
明明她那個時候跟我一般高,這次見面怎麼如此矮?矮到我不得不低下頭看她。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我的身上,也落在她的身上。
《殺死那個暴君後,我解咒了》其他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