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清的媽媽還不知道我出事，他們有自己的事要做。
“别提那個晦氣的東西了！我看都是她害的！”女人又靠近一點，“還是清清好。”
鈴聲适時響起，我知道，要出分了。
“我是青北招生辦的，請問裴倩同學在嗎？”“什麼招生辦？”
接電話的女人還有點懵，對方很有耐心地重複一遍。
“青北招生辦。裴倩同學是我們的省狀元，想問問她錄取意向在哪個學校？”
手機開的免提，在場幾個人都呆了。
除了我，沒人能接受這個事實。
“老師，你搞錯了吧。”女人又看着原清的媽媽，“你是不是要打原清家的電話？你是不是說錯名字了？”
“不會的，我們都是确認過的。”老師提醒道，“你們可以先去查分，稍晚一些我等你們答複好嗎？”
“媽媽！我考了六百……多。”
原清從屋裡走出，外面氣氛詭異，一男一女跟着魔般沖進去翻得家裡咣咣作響。
“準考證呢！裴倩的準考證呢！”
“怎麼查分啊！”
陳深還在外面，我也沒進去。
不用查分我也知道自己能考多少，除了文科的主觀題會丢分以外，其他都是滿分。
七百……
“清清？”女人讨好地湊上去，“你可不可以幫我們查一下分？”
一群人就這樣順理成章地圍在原清家的電腦前等我的分數。
七百三十九。
和我估算的一分不差。
女人激動地跳起來，趕緊回撥了電話：“老師，我們家裴倩是考了七百多分。”
“那方便問一下她的意向是哪所學校嗎？”
“她可以……”
說到這裡，幾個人面面相觑。
對呀，我已經死了。
對呀，我已經死了。
陳深臉上的悲傷變成了深重的憐惜，當我死去，大家并不愛我。
而當我帶着光環死去，我就突然變得很重要了。
他們要開始後悔了。我名義上的爸爸猛地扇了女人一巴掌：“都怪你害死了我女兒！”
原清母女顯然沒見過這種場面，在一邊低低出聲：“有話好好說。”
“都怪你！怪你去打麻将！”
男人對女人又踢又打，好似很為我的死鳴不平。
一邊的母女根本不敢上前，正在偷偷撥号碼。
“我怎麼娶了你這麼個敗家的東西！生也生不了！養也養不活！”
陳深上前拉開男人，他還要踢一腳，嘴上不停。
“你個死女人！”
女人挨打以後就在哭叫：“倩倩都是我養着的啊！我養出來的啊！”
原清兩個擠在牆角，他們家一派整潔，現在隻是多了一對夫婦。
就變髒了。
“我養出來的好女兒！”她一邊抹眼淚一邊指責男人，“你怎麼不去攔着她！”
“你還說我！”
男人聽這話，一沖又掙脫了陳深的束縛。
“我在掙錢！你在幹什麼，打麻将，我讓你打麻将！”
他拎着人的頭想往地上磕，角落的人吓得動不了。
陳深箭步上前，一個肘擊讓人跪下了。
“你們現在，”陳深在他們再動手之前開口，“可以去領省狀元的骨灰了嗎？”
“對對。”
男人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了。
“快！快帶我去！”我的屍體在太平間放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裡，陳深為我到處奔走。
哪裡都不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