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许人请医。
硬生生拖了两日后,才叫了大夫上门医治。
我这自命不凡的儿子,彻底成了残废。
别说什么远大前途了,连身上的官职都保不住。
毕竟,本朝有律。
官员有残,不得入朝为官!
我是在他醒来的第三日去看他的。
他已经快疯了。
歇斯底里的闹,屋内的各种摆设,随手就砸。
我面色如常地走了进去。
坐在他的床边,他满眼怨毒地瞪着我。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
「老大啊,你别怪娘!」
「娘也是没有办法。」
「你要是在陛下面前出了头,咱一家就休想安生了。」
说到底,他这般性子,也是我疏于管教养成的。
我那婆母什么都好。
唯独是溺爱孩子。
搞得他到现在,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软硬都得上!
他闻言,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颤抖。
阴笑道:
「母亲说什么呢?」
我默默念了大不敬。
随即撒开了帕子,便嘤嘤地哭泣:
「陛下素来霸道***,喜欢的东西,便不许别人也有。」
「事事都要独享!」
「先皇后早逝,阿娘抚育他长大,他对阿娘确有几分真心。」
「但他总要问阿娘,是否更爱亲生的孩子。」
我抓着他的手,泪眼婆娑:
「儿啊,万万不可出头,叫陛下惦记上你啊!」
他愣住了。
见我哭诉,对他有多担心。
不求多富贵,但求一家人再不分离。
一通哭闹敲打下,他便又化成了愤愤不平:
「那你怎么不早说?」
「陛下也太霸道了。」
我对着他继续哭,哭得柔弱不能自已。
只恨当年自己无能,无用。
竟要靠入宫做乳母,来保全性命。
对男子来说,自己的母亲哭诉自己的无能和卑微,是多么大的痛苦?
他便也软了下来,***我的背,轻声安慰。
我则苦求他。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你爱美人也好,喜欢享受也罢,娘都随你。」
「你若是想振兴侯府,待澈儿长成,阿娘豁出去老脸,求陛下赐婚位公主。」
「日后咱们侯府,便是皇亲国戚。」
「就是你,万万不能出头啊!」
见此情形,他不得已放下了自己的【雄心壮志】,痛苦地答应,要做一个富贵闲人。
待把他哄睡过去,我离开了屋子。
这才迅速变脸:
「怎么样,我这变脸没退步吧?」
身边的嬷嬷扶着我,不解地说道:
「老夫人,您这都打断侯爷的腿了。」
「何必再在侯爷的面前作戏呢?」
我也是无奈。
毕竟这孽畜到底是我生的。
我总不能真的送他上西天吧!
要叫他活着,还得预防他犯蠢,后续来搞一出大的。
可不就得安抚下去?
这般骗过他,他日后不想着钻营了,老老实实享乐,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