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那人不备,林清川努力昂起头,死死咬住他的脖子不放。
“啊啊啊啊——”
“疯子,松开!我让你松开!”
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叫,夹杂着拳头砸在他脸上、身上。
口中满嘴腥甜,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那人的,他死死咬住不肯松口,直到管教打开牢门,刺耳的哨声响彻牢房。
“靠墙!靠墙!所有人双手抱头!靠墙蹲好!”
他松了口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入目是一片洁白。
左臂传来一阵阵钝痛。
之前被宋时薇撞骨折的胳膊,又复发了。
他扯起唇角自嘲。
林清川啊林清川,如果当初不送给宋时薇那块水果糖,是不是你俩就不会纠缠至今?也不会被季泽言记恨到现在?
他记得那天,宋天青带着宋时薇来孤儿院做慈善。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
他看呆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可她怎么那么冷淡?连泽哥都懒得看一眼?她好大的胆子啊!
他心脏砰砰直跳,鬼使神差地,将手里攥得发潮的橘子硬糖递了过去,“这个很甜的,你要尝尝吗?”
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却接下了那颗劣质水果糖。
宋时薇看着他,指尖掠过他的掌心,轻轻拿起那颗糖放进嘴里。
冷淡的眉眼瞬间泛起涟漪,美得惊人。
她说:“甜的。”
就因为这两个字,林清川被宋天青带离孤儿院,成了宋时薇的身边人,后来,成了她的丈夫。
泪水浸湿了枕头。
这是自季泽言进门以来,他第一次痛快地哭出来。
“林先生。”
黎叔的敲门声将他拉回现实。
看着虚弱地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他,黎叔叹了口气,递过来一个资料袋。
“监狱里发生的事情,老爷子都知道了。是时薇糊涂,识人不明。但是,”黎叔顿了顿,“老爷子就时薇这么一个孙女,他没办法。还请林先生不要怪他。”
“老爷子会送你去国外,监狱将收到你因病去世的报告。”
他拍拍那个牛皮纸袋,“这里是你全新的身份资料。今夜过后,世界上再也没有林清川这个人。”
“谢谢。”
黎叔走了。
林清川将那个牛皮纸袋抱在怀里,好像抓住他美好的未来。
他沉沉睡去,梦里没有宋时薇、也没有季泽言,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平静而幸福。
一夜好梦。
“顾先生,请当心您的左臂,虽说上飞机前我已为您固定好,但距离遥远气流颠簸,还请您多加注意,以免再次受伤。”
私人飞机上,随行护士正小心地护理着他。
听到“顾先生”三个字时,他笑了。
是了。
从现在开始,他是富家少爷顾时宴,不是什么孤儿林清川了。
身材玲珑的机长站在一旁,她摘下墨镜,露出双含情的眼睛,微笑着伸出干净白皙的右手,“您好,我是您本次航班的机长——沈星凝。”
飞机离江城越来越远,落地在遥远的大洋彼岸,一座与世无争的小岛上。
这里的阳光与江城完全不同,像蜂蜜一样浓稠温暖,洒在皮肤上,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生命力。
咸湿的海风,带着热带的甜香。
这是新生的味道,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