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填報最后一天,竹馬突然改成和校花同一所大學。
朋友調侃他:
「你那小青梅怎麼辦?
「你們不是六年前就約好一起去哈爾濱?」
竹馬似乎才想起這事,頓了下,漫不經心回答:
「施遙啊,沒事,她有我賬號密碼。
「發現我改了志愿,她自己就會跟著改的,反正她又離不開我。」
我沉默良久。
悄悄離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天,我沒再打開系統檢查,也沒跟著他改掉志愿。
他不知道的是。
他可以為了校花遠赴山海,而我也有想飛往的天空。
就連那個無數日夜拼命想實現的夢,從來都不只是為了他。
1
紀川的話讓我愣在原地,幾乎忘了呼吸。
一起努力考哈工大,是我們剛上初一就許下的約定。
填報志愿那兩天,還是我們兩家人坐在一起,商量好久鄭重填下的。
可現在,他突然改了自己的。
卻沒和我說一聲。
餐廳包間內,朋友好奇追問:
「你怎麼知道,施遙會打開你的志愿系統再看一眼呢?
「萬一她根本沒注意……」
紀川像聽到了笑話般,隨口吐槽:
「何止看一眼,我還不了解她。
「她恨不得每天打開八百遍檢查,生怕填錯信息,跟我分到不同專業。」
說到這他有些無奈。
「說了你也不懂,要是從小有個跟屁蟲天天纏著你甩不掉,你就明白了。」
周圍一陣哄笑。
朋友恍然,但還是不服:
「就算發現了,你就這麼篤定施遙會跟著你臨時改志愿?」
紀川從游戲里抬頭,嗤笑一聲懟道:
「滾。
「施遙從出生起跟我分開就沒超過一周,她不跟我一起讀大學還能跟誰?」
另一個朋友忍不住插嘴:
「阿川,不是我說,這事你多少有點不地道。
「就不能直接告訴人家你改了志愿嗎?」
紀川手指在屏幕上頓了下,面上有些煩躁:
「真忘了,也挺煩的,懶得跟她解釋那麼多。
「她要是知道我是為了蘇曼改的,又得鬧一場。」
「再說我也不是隨便改的,蘇曼說她獨自去南方念書有些害怕,有熟悉的朋友一起去才安心。」
幾個朋友都愣了下,心照不宣感嘆:
「也是,蘇曼那麼個大美女,家里又是那個情況,確實讓人忍不住保護。
「不像你那個舔狗施遙,成天灰頭土臉只知道學習,跟校花比起來的確差了不少意思。」
「嘖嘖,連那麼喜歡的航空專業都能放棄,還得是我川哥憐香惜玉。」
……
嬉笑夾雜著游戲聲還在繼續。
門外,我卻如墜冰窟。
我死死捏著手心。
很想,奪門而入,抓著紀川大聲質問。
腳步卻像灌了鉛,怎麼也無法邁出那一步。
沉默站了不知多久。
終究沒鼓起勇氣,只無聲轉身。
恍惚著離開了餐廳。
2
等關進自己房間,忍耐已久的淚水才敢肆無忌憚決堤。
腦子里,一字一句縈繞著紀川的話。
其實還是想不通。
他怎麼會臨時改掉從小就喜歡的航空志愿。
明明我們約定起就一起努力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考到了心儀專業的分數。
甚至就在剛才走進餐廳包間前一秒,我還傻傻地,為攜手實現夢想而開心。
但我怎麼都想不到。
原來,我拼盡全力實現的兩人未來。
他會為了別人一句話,隨便就放棄了啊。
可就算要改,為什麼連告訴我一聲都做不到呢。
就這麼怕我纏上麼?
既然怕我纏上,那十八歲生日夜晚星空下。
那個他主動卻小心翼翼的親吻,彼此心如擂鼓的觸動,又算什麼呢?
難道只是他微醺后的一時興起,卻被我誤讀為認真。
心里某根弦,好像突然就斷了。
其實,我也不是非要跟著他一起的。
從幼兒園開始,我就跟紀川念同一所小學、初中、高中。
所有人,連紀川自己,都默認我會一直和他在一起,絕不會分開。
可沒人知道,除了依賴他之外,我想讀那所學校另有原因。
跟紀川無關。
就算他不去,我自己也會去的。
我關掉了剛才無意識打開的電腦。
不想再看一眼那個志愿系統了。
也并沒有任何想為了他,改掉自己志愿的念頭。
他可以為了校花遠赴山海,而我也有想飛去的天空。
既然各有前路,也不必再問那些過往。
3
想通以后,似乎一下豁然開朗。
沒什麼大不了。
媽媽說的沒錯,人總要學會自己長大。
至于那個吻……
就當被路上的小狗咬了一口。
剛用冷水拍臉平靜了下來,紀川給我打來了視頻。
腦子還在遲疑,手指卻條件反射點了接通。
「施小遙,怎麼還沒到?
「人都到齊了就等你開飯,怎麼越來越磨嘰了,大小姐。」
高考后,紀川關系好的發小約好每天輪流做東,花式聚餐放松。
今天輪到紀川請客。
但我已經不想再去了。
「我不去了,你們吃吧……」
話還沒說完,就聽紀川旁邊,有道刻意壓低的嬌嗲聲音傳來。
「阿川,施遙不肯來,是不是不太高興我來你們小圈子聚會啊?」
紀川還沒搭話,旁邊有幾道男聲急吼吼勸阻。
「哪能呢,校花肯大駕光臨,我們求之不得。」
「施遙是有點小心眼,見哪個女生離紀川近點都會鬧一鬧,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