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行李箱!望着裴战快步在小巷里远去的高大背影,余木槿用力咬了咬苍白干涩的粉唇,不得已跟了上去。
行李箱里不仅有她的衣物,还有她丈夫淮为的遗物。
走在前面的裴战听着身后传来的匆匆脚步声,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有了一丝放松。
出了小巷,裴战来到自己车边,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扔进去,然后转头看向跟上来走得有点喘的余木槿。
“上车!”冷漠的命令,是不容置喙的霸道。
余木槿低着头没说话。
许久,在裴战持续低气压的笼罩下迫不得已地坐进了副驾驶座。
见余木槿坐进车里扣好了安全带,裴战砰的一声甩上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接着绕到车子的另一边也坐了进去。
同样系好了安全带,裴战一踩油门,银灰色的跑车立即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裴战带余木槿去的是他在外面买的一幢别墅,平时只有心烦的时候才会一个人过来住几天。
打开别墅大厅的落地水晶灯,裴战拎着余木槿的行李箱看向还站在玄关处不肯动的女人,低沉的声音里拼命压抑着某种快要喷薄而出的情绪。
“进来,这话我不想跟你说第二遍!”“我还是不进去了,你把行李还给我吧。”
不敢直视裴战那压迫力十足的眼神,余木槿低着头小声说,浑身上下更透露着一股紧张之色。
她买了晚上离开京市的高铁票,现在必须要赶去车站,不然就来不及了。
裴战盯着始终低头不敢与自己对视的余木槿,冷漠的黑眸里顿时多了几丝难看的阴沉,长腿一迈,直接走过去用力抓住女人的一条手臂,把她强行拖进了客厅按在沙发里坐着。
随手将手里拎着的行李箱往玻璃茶几上一放,裴战未经余木槿的同意擅自打开了她的行李箱,从里面翻找出一枚银光闪闪的勋章用力握在了手里。
“余木槿,你要我还你行李箱是因为淮为的这枚勋章吧?”居高临下地看着终于肯抬起头来看他的余木槿,裴战冷笑。
“告诉我,这十年你都去了哪!”十年前,淮为在一次执行危险任务的过程中不幸牺牲,作为淮为新婚妻子的余木槿在淮为下葬后的第二天就从京市莫名消失了。
那时候的他因事留在部队里,没能及时赶回京市。
得知余木槿离开了京市,他派人到处去找,可始终找不到她的行踪,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一找就是十年!“把勋章还给我,这是淮为留给我的遗物!”看裴战紧握着勋章不肯松手,余木槿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想要把勋章抢回去。
这是淮为留给她的唯一东西,她不能弄丢!“想要我还你勋章,那就告诉我你这十年都去了哪,余木槿!”抬手用力抓住余木槿那只伸过来想要抢回勋章的粗糙小手,裴战黑眸沉沉地逼问。
“我……”对于这个问题,余木槿急切的眼神瞬间带上了抵触的逃避情绪。
她立即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低着头又不说话了。
今天和余木槿重逢后,裴战发现她不止一次对这个问题沉默了。
这十年余木槿究竟去了哪,还有当初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离开京市。
她不愿意回答自己这个问题,莫非这里面有不能说的隐情?无数个念头从裴战脑海里迅速闪过,但没一个是他想要的答案。”
好,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两人站在那僵持了半天,最后裴战非常挫败地妥协了。
他握紧了手中那枚银光闪闪的勋章,任由勋章的边角刺痛他的掌心。
“淮为的勋章我先替你保管,今晚你住这里,明天我让人帮你找房子,你住的那地方太脏太乱了,不安全!”敛去眼底压抑着的自嘲,裴战冷声替余木槿做了决定。
只要淮为的勋章在他手里,余木槿就不会离开京市。
那他也能……好好照顾她了。
想到这里,裴战心头难免划过一抹苦涩的落寞。
“裴战,你不能……”闻言,余木槿再度抬起头来看向脸部线条冷硬刚毅的男人,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裴战拿了淮为的勋章,她还怎么连夜离开京市!“我是淮为最好的兄弟,他走了,我理应替他好好照顾你!”没什么表情地说完,裴战将勋章揣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里。
“上楼左转第一间是客房,去休息!”“裴战……”余木槿犹豫着想要哀求裴战把淮为的勋章还给自己,但见男人一脸冷漠无情的样子,她只能作罢。
用力咬了咬苍白干涩的粉唇,余木槿被迫按照裴战的要求上楼去休息。
等余木槿上楼后,裴战颓然地坐回沙发里,看着行李箱里那些洗得有些发白的廉价衣服,他冷漠的黑眸里慢慢浮上了心疼之色。
这十年余木槿肯定过得非常不好,穿的衣服,住的地方,还有她的身体。
现在的余木槿和裴战记忆中那个腼腆爱笑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了。
瘦得仿佛能被一阵风吹跑的身形,苍白憔悴的脸庞,枯黄的头发,还有对他客气疏离的微笑。
余木槿不应该是这样的。
随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烟盒,裴战拿了一根出来狠***。
青灰色的烟雾很快迷蒙了他的黑眸,看不清他此刻眼底究竟是什么情绪。
楼上客房里,余木槿惴惴不安地坐在床上,无神的双眼里充满了对接下来未知的恐慌。
裴战为什么要把她强留下来?淮为的父母是裴战家里的佣人,如果让他们知道她回了京市,他们会不会还像十年前的那晚一样对她?就这样,心事重重的余木槿坐在床上一夜没睡。
“裴先生,您今天怎么会在这里?”早上八点,钟点工阿姨走进别墅大厅,看见坐在沙发里双眼通红的裴战吓了一大跳。
同时大厅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令钟点工阿姨闻了直皱眉头。
裴先生这是抽了几包烟啊!“把这里收拾打扫一下,开窗通风,还有楼上等十点以后上去打扫。”
裴战将烟头摁灭在已经堆满烟头的烟灰缸里,起身吩咐完钟点工阿姨,随即往楼上走。
上了一半的楼梯,裴战忽然想起了玻璃茶几上摊开的行李箱,再次吩咐钟点工阿姨。
“顺便把桌上的行李箱扔了,连同里面的衣服。”
“好的,裴先生!”钟点工阿姨看了一眼玻璃茶几上摊开的行李箱内属于女性的旧衣服,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开口答应了,心下却在狐疑。
这些衣服应该不属于王小姐的吧?“堂哥,一大早把我叫到公司办公室就是陪你来看房?”裴子恒斜靠在办公桌边打着哈欠扭头看着坐在他位置上正认真翻阅房屋资料的裴战,抱怨连连。
“你要买房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何必跑到公司来亲自看房?不过你的要求还怪奇怪的,要地段好的又要房子面积小的,还要租的……”说到这里,裴子恒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禁瞪大了眼睛,试探性地问。
“堂哥,你不会背着王佳怡想要在外面金屋藏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