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阿婆拿出鏽迹斑斑的鑰匙。
“嘎吱!”陳舊的木門被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滿院的迎春花。
小小的、黃色的花朵随着一陣又一陣的春風舒展飄揚。
“是老***子種的,我不會打理,可它們春天照樣開花。”
花阿婆轉過身,對陸舜晞解釋。
“很漂亮。”陸舜晞真心實意地稱贊。
花阿婆看着明顯丢魂失魄的他搖***歎息。
她走進屋裡,捧出兩套完工的旗袍。
“這是老***子前年給佳琪做的,我這兩年忘性大,一直忘了給佳琪。”
兩身旗袍,一件淡紫的絲絨,一件杏白的香雲紗。
陸舜晞抿着唇伸手接過:“我替佳琪謝謝阿公。”
撫摸着旗袍,他眼前浮現出陳佳琪把這兩件旗袍穿在身上的樣子。
陳佳琪皮膚白,是那種暖融融的白。
淡紫色肯定很襯她的氣色,如珠如玉,像富貴人家捧在掌心的大小姐。
至于杏白色,又會顯現出她的另一種氣質,清雅婉約,腹有詩書氣自華。
“佳琪走了之後,我想了想,還是該給寶寶做一個長命鎖,我一個老婆子積蓄不多,這個長命鎖也算不上多貴重,但算我對佳琪和寶寶的一份心意,你也替她們收下。”
花阿婆的聲音打斷陸舜晞的遐想。
她顫顫巍巍地把一個紅色的小布袋交到陸舜晞掌心。
“阿婆……”看了看長命鎖,又看了看稱得上家徒四壁的阿婆家,陸舜晞有些不忍。
花阿婆卻把手一揮:“拿了佳琪的東西,你就走吧。”
說完,她就推着陸舜晞往外走。
“阿婆!”在木門即将被關上的一刻,陸舜晞再次喊住她。
他把手卡在兩頁門之間,神情誠懇:“您和我一起回太平山頂吧,佳琪不是說過,要把您接回家裡一起住嗎?”
隻見花阿婆很緩慢地搖了搖***,她強忍着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勉強笑着。
“佳琪不在了,回那裡還有什麼意義呢?何況我一個老婆子,自己住着也清淨。”
“佳琪不在了,回那裡還有什麼意義呢?何況我一個老婆子,自己住着也清淨。”
陸舜晞沉默着收回手,千言萬語都在一句佳琪不在了裡偃旗息鼓。
花阿婆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快要下雨了,你趕緊回去吧。”
沉重的木門在眼前無情地合上。
陸舜晞擡***看了一眼風雨欲來的天色,轉身離去。
可還沒有走幾步,他又聽見木門再次打開的聲音。
他震驚地回***,果然看見花阿婆站在那裡。
“佳琪的骨灰供奉在哪裡?清明十五,我去給她燒紙。”
忍耐了許久的哀傷在這刻徹底爆發,阿婆淚流滿面,聲音尾調都在顫抖。
“佳琪的朋友把她帶回閩南了,她回到了爸爸媽媽身邊。”
陸舜晞的聲音很輕,但足夠花阿婆聽見。
“那就好。”阿婆不住地點點***,好似得到了一些安慰。
陸舜晞也颔首,又向她深深鞠了一躬,再次轉身離去。
“等等!”是花阿婆蹒跚着追上他。
一把嶄新的雨傘被塞進掌心。
“别淋雨,要好好的,不要讓佳琪擔心。”
回家的路上果然下雨,在驚雷之後,春雨淅淅瀝瀝地飄灑大地。
陸舜晞把旗袍和長命鎖整整齊齊地放在副駕駛。
猶如陳佳琪陪着自己一般,他把車開得很慢。
九龍油麻地廟街、維多利亞海港、天文台、金魚街……
陸舜晞在失去陳佳琪的第42天故地重遊。
最後,他在金魚街買了兩尾桃花魚,還買了一束白茉莉。
“啪嗒。”豪宅客廳的燈被打開。
陸舜晞把旗袍和長命鎖放在沙發上,然後在廚房找到一把剪刀。
透明口袋被剪開一個小角,他把桃花魚倒進空置已久的圓玻璃魚缸。
更新时间:2025-06-20 1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