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而來的還有陳佳琪身上很淺淡的甜香。
“和我說說吧,我和你一起分擔,所有的事情,如果一個人就會變得難以忍受,兩個人的話好像就會變成很小的事,根本不值一提嘛。”她揚起笑臉。
他沒說話,而是選擇擁抱住她,緊緊的,仿佛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血肉。
她回抱住他,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他的脊背。
“沒事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呀。”
她捧住他的臉,在他唇間很用力地親了一下。
萦繞在他心間的郁卒也随之消散。
陳佳琪對陸舜晞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轉動方向盤,踩下油門。
陸舜晞開着車,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漫無目的地行駛,他竟然不知不覺來到曾經和陳佳琪一起住過的公屋。
十年前,他和她就擠在小小的房子裡,擁抱着捱過最熱、最冷的時候。
縱橫交錯的小巷子開不進去車,陸舜晞隻能下車走路。
在環城巴士投下兩枚硬币,車廂晃晃悠悠。
他坐在二層露天靠邊的位置,一圈一圈地坐下去。
天很快黑下來,沿途的燈光也忽明忽暗。
陸舜晞記得他和陳佳琪曾經有過許多次這樣閑散的時光。
不必在意目的地,隻是随着巴士亂逛。
人多的時候就選擇一站下車,吃飽喝足後又坐上來。
那時開車的司機是個白發蒼蒼的爺爺,和在西雅圖給他們證婚的老農場主很像。
陳佳琪總是會多投三四個硬币。
後來,司機爺爺就看見他和她就面熟,會和藹地說:“陸生陸太今日好呀。”
她也乖乖回:“阿公好。”
他們再牽着手走向最後一排的位置。
當日暮或天邊亮起第一顆星星,陸舜晞就會吻住陳佳琪。
幕天席地,他們隐秘地、靜靜地接一個長長的吻。
幕天席地,他們隐秘地、靜靜地接一個長長的吻。
陸舜晞在人多的時候下車,這一站是鯉魚門。
之前,他和陳佳琪常來。
他穿過人影幢幢的大街小巷,走過煙火氣很重的夜市。
最後坐在小吃攤的塑料凳上吃掉一碗廉價的艇仔粥。
昏黃的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花阿婆,艇仔粥有點鹹。”陸舜晞對兩邊斑白的攤主說。
這也是他和陳佳琪的老熟人,她今年已經九十七歲了。
之前她是和花阿公一起出來賣艇仔粥,花阿公走後就變成了她一個人。
“晞哥,以後我們八十歲,我一定要走在你前面,留下來的那個人實在太孤單了,沒有你,我感覺我根本沒辦法活下去。”27歲的陳佳琪在他耳邊小小聲。
那時,她還在暢想未來,想白發蒼蒼的兩個人坐在搖椅上曬太陽。
可現在卻隻剩下陸舜晞一個坐在這裡。
“後生仔,阿婆的艇仔粥味道最好,怎麼會鹹?”
花阿婆顫顫巍巍走過來:“傻仔,什麼事讓你這麼傷心?”
陸舜晞一怔。
原來不知何時,他已經淚流滿面。
花阿婆遞給陸舜晞一條手帕。
素色的,幹幹淨淨的手帕。
陸舜晞認得它。
花阿公陪花阿婆賣艇仔粥之前是做旗袍的,給顧客裁剪完旗袍會剩下很多碎料。
各色各樣,各種材質。
這些碎料就被花阿公做成四四方方的手帕,再送給花阿婆。
陸舜晞攥緊這小小的、充載着愛的布料。
花阿婆重新給他做了一碗艇仔粥。
“吃吧,多放了蝦仁。”
更新时间:2025-06-20 18:40